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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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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送走了蕭沐仁, 呦呦回了內室, 抱著手爐在椅子上坐下沈思了一會,叫了四喜和谷子進來, 先吩咐四喜去將小榮子和容媽媽請來,然後對谷子吩咐道:“你去通知下去,各處留下一個值守的, 剩下的集中到外院的大廳去, 就說一會兒我有話要說。”

四喜和谷子應聲而去,片刻後小榮子和容媽媽都到了。呦呦讓人給他們倆設了座,容媽媽比較眼生不知道呦呦是何意, 不敢坐。小榮子倒是知道呦呦是真心實意的,道了謝就在小凳子上坐了。

“容媽媽也坐吧,在我跟前不用這麽拘束,”呦呦又說了一遍, 等到容媽媽也坐下來,她才把叫他們來的意思說了,“叫你們倆來, 是從今日起你們就分別是內外院的大總管了,一會兒我會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宣布這件事, 之後給你們兩天時間,明天日落前, 將內外院各個職位安排好,然後寫了單子給我。以後我有事只安排給你們,你們再往下安排, 事情辦好了論功行賞,辦差了我不找他們,只找你們倆。”

呦呦說完了這些就停了下來,手裏端著茶杯慢悠悠地喝茶。房間裏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小榮子用眼角餘光覷了一眼身邊的容媽媽,心想我都把率先表決心的機會讓給你了,你倒是表個態啊。容媽媽心裏想的卻是頭一次見到遮掩的主母,不權錢一把抓,居然將權利分給管家,難道不怕管家們領頭帶著下人們造反?

小榮子等了半天,甚至都想出聲提醒了,容媽媽這才從凳子上站起身,先對著呦呦屈膝行禮,“夫人,我又幾件事,不是很明白。”容媽媽是簽了活契的傭人,沒有賣身,所以不用自稱“奴婢”。

呦呦點頭,沒有一味地按照主子給的命令做事,而是自己有思考,很好。於是她放下手裏的杯子說:“媽媽請問。”

“第一件事,崗位安排若是有人不服怎麽辦?”容媽媽問,其實她想說的是萬一京城裏來的人對她不服不遵從管束怎麽辦

呦呦笑了一下,“我剛才說了,我只直接對你和小榮子說話,至於管束下面的人,是你們自己的事,無論是誰,都是你的手下。賞罰辦法由你們制定,合理的我會同意。如果這樣媽媽還好是無法管束下人,那我另選人選。”

容媽媽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那麽我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呦呦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小榮子,小榮子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刻站起來,“我沒有問題的夫人。”

“那走吧,”呦呦從椅子上站起來,搭著四喜的手往外走去,“去前廳見一見家裏的下人,將話早些說完,你們也好早些做事。”

到了外院,下人們早已經到了,界限很明顯地分成了兩堆,一堆是從京城來的,帶著高傲矜持的神情,一堆是從嘉峪關本地的,有原來蕭沐仁買房子時一起買的一些仆人,還有一些是原來總兵府沒處去又投奔來的仆人,這些人聚在一起,時不時地瞄一眼對面,眼中帶著打量、猜測、不屑、嫉妒、羨慕等目光。

呦呦帶著小榮子和容媽媽在內外院之間的通道上站著觀察了一會兒,微微一偏頭,四喜就走上前來,對著院子裏的人說:“夫人來了!”

院子裏的說話聲立刻停止,京城裏來的下人們迅速按照隊形排列站好,嘉峪關本地的下人們慌亂了一會兒,才有樣學樣地站好。

呦呦走到院子中間,站在前面打量了一眼眼前站著的下人,她知道下人們尤其是本地的下人們也正偷偷地打量著她。畢竟建府以來差不多快一年了,他們才第一次見到他們的主母夫人。偷偷打量完,就各自低頭不再說話。

呦呦的目光從地下的所有人的臉色劃過,有的看一眼就移開木管,有的仔細地打量了好幾眼。呦呦站了片刻,才開口,“今天站在這裏,算是跟大家認識了。”她掃視了一圈,繼續說:“今天只說三件事。第一,在這個家,所有人都是蕭府的人,無論你來自哪裏,大家要做的是維護建設好我們的府邸,而不是拉幫結派分裂這個家。”

停頓了片刻,接著說:“第二件事,外言不進內言不出,這是守常之法,除了主子,聽到的看到的消息,一律不住外傳。”說著呦呦的語氣就嚴厲起來,聲音也提高了一點,“這兩件事,是原則是底線,若是有人觸犯,”呦呦掃視了一圈,“我不會做出奪人性命的事,但是世界上有的是比死還難受的事!”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雖然聽起來並沒有多麽具有威脅性,可是底下的下人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第三件事,”呦呦緩了一口氣,語調和緩起來,“家裏的內外院總管已經定下來了,小榮子是從京城就跟著爺辦差事的,見識武功都非常不錯,以後他就是這個家的大總管。容媽媽是原來總兵家的管事,對嘉峪關的人際關系都很明了,辦事能力強,定為內院總管。以後有什麽事,直接找二位總管。”

呦呦留了個私心,將小榮子說成是“大總管”,容媽媽是“內院總管”,若是以後兩人出現分歧,當然以“大”總管為主。

將這些話說完,呦呦就離開了前院,交由小榮子和容媽媽訓話理事,自己回了內院。回到內院後,呦呦直接進了內室,脫了鞋子就上了炕,“嘉峪關可真冷,站這麽一會兒腳就凍僵了。”

“可不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外頭還有風,吹得人臉都疼了,有幾個從京城來的說,在這裏待上半個月臉就幹的起皮,雪花膏半個月用一瓶。”四喜給呦呦換了一個手爐,附和著。

呦呦也點頭,這是肯定的,北方的氣候本來就幹燥,西北更是少雨幹旱,從京城才來的他們肯定受不了的。這麽想著,呦呦就讓四喜去拿了紙筆過來,她要寫幾個補水保濕的美容方子,不必天天做,起碼也要七天做一次。

她記憶中補水保濕面膜是用雞蛋牛黃瓜汁面粉攪拌成泥糊糊後塗在臉上的。不過嘉峪關這個地方,黃瓜吃都是奢侈的,怎麽可能拿來讓她做面膜?呦呦只好用別的替代,比如她一直用來洗臉的淘米水。不過這些都是不著急,對於呦呦來說,當務之急是三天後的宴請。

早上蕭沐仁離開的時候她忘了問宴請會來多少人要準備幾桌,然後又想起來蕭沐仁讓小榮子遞了一份名單給懷瑾,讓他幫著寫請帖來著。

“四喜!”呦呦對著外頭喊了一聲,想了想又說“不用了”,她自己下地穿上靴子決定親自去懷瑾處看看,她還沒去過客院,也不知道他那裏條件怎麽樣,被子夠不夠蓋晚上冷不冷地龍暖不暖的。

新總兵府其實是兩個院子拆了中間的墻後合二為一的。呦呦他們住的院子算是內院,是原來蕭沐仁在嘉峪關當兵時就買下來的,院子重新修葺過,建築擺設都是新的。內院除了主子居住的正院,還有兩個待客的偏院。正院裏除了正房還有內書房三間、東西廂房四間、內院廚房、倒座房等。偏院主要就是待客廳宴會廳等。

另外一側後買的院子被辟為外院,外院和內院的的占地面積還有格局都是相似的。主院是家裏的議事廳、外書房、待客廳。兩座偏院一座是客院,一座是大宴會廳。

“剛剛您召集下人見面訓話的地方,就是住院的議事廳院子,議事廳的西廂房是外書房。”四喜一邊走,一邊把昨天打聽到的消息匯報給呦呦,“聽說這裏的人用廂房的話主要用西廂房,東廂房不住人。”

呦呦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嘉峪關一年四季幾乎三個季節都是吹西北風,住東廂房門朝西,風肯定是全天不停歇地往裏吹,肯定會冷,當然要住背風的西廂房。

呦呦帶著四喜繞過幾道回廊,往外院走去。議事廳前的空地上,小榮子和容媽媽還是訓話。其實也不算是訓話,主要就是了解情況,和呦呦在京城用過的那一套差不多,讓每個人將現在所在崗位以及人際關系都說出來列成表,方便小榮子和容媽媽做考量,重新安排職位。

呦呦在角落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只要知道最終的名單就好了,不用管到底是怎麽做的。順著外院的廊檐拐了兩道彎,到了客院。客院的們敞開著,所有人都被召集到前頭去了,只留了一個看門的婆子在門房裏打瞌睡。

呦呦看了一眼,沒說話,徑直往裏走去,都快要走到正房門口了,門房的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婆子連跑帶顛地跑過來,“沒看到夫人,奴婢該死。”

呦呦搖搖頭,“回去吧,等晚飯後自去找管家處置。”說完進屋裏了,留下婆子在外頭不知所措。

外頭說話的動靜早就引起了懷瑾的註意,沒等呦呦走到內室他就從裏頭迎了出來,“二姐來了,可是有什麽事情?帖子我就快寫完了,正想一會兒給你送去。”

“名單不是早就送來了?怎麽這麽久還沒寫完?”呦呦說完走到內室門口,回頭看了懷瑾一眼,見他沒有表情沒有異樣,這才伸手撩了簾子進去。

房間的布置雖然不如自己的房間那樣華麗高雅,但也還算舒適,該有的布置擺設都有,只是檔次略低一些,呦呦先看了看床上的鋪蓋,都很厚實保暖,又摸了摸水壺,是燙的不是溫的,就是茶具不是特別好,於是她轉身叮囑四喜,“我記得從京城帶了一套雨過青天色的茶具,找出來給舅爺用。”

懷瑾原以為呦呦是來催帖子的,結果發現她只是帶人來看一看自己的生活,忍不住偏頭眨了眨眼睛,“姐,我這兒一切都是好的,不用特意給我換。”

呦呦沒說話,又四處看了一圈,還翻了翻他寫字用的紙,還有硯臺上的墨條,只是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沾了自己一手墨,呦呦一邊嫌棄著用帕子擦手,一邊叮囑懷瑾,“缺什麽少什麽就直接跟我說,又不是外人。帖子不著急,你慢慢寫,我就看看有多少人大概要預備多少酒席。”

懷瑾點點頭,“知道了,跟誰客氣也不會跟二姐客氣的,您可是有錢人呢!”然後眨巴著眼看呦呦,“二姐,我準備明天出去逛逛。”言外之意,你總得給點銀子吧?

“明天自己去跟小榮子支銀子。”卻並沒有規定多少,然後又叮囑他,“記住,出去了不準鬧事,這可不是京城,沒有太皇太後保著你,倒時候真出了事……”

不等呦呦說完,懷瑾就接了話茬道:“真出了事姐夫也一定會護著我的,我可是你弟弟他小舅子呢!”說完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就你會抖機靈!”呦呦笑著嗔了一句,轉身準備離開,然後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要不,我再給你加一床被子吧,晚上凍到怎麽辦?四喜你去,讓人準備一個火盆,放在桌案下面,寫字的時候坐著不動還是凍腳的。”頭半句還在征求懷瑾的意見,後半句已經直接吩咐四喜去做了。

“不用不用!”懷瑾趕忙攔了下來,“棉被很厚,一點都不冷,不用加被子,火盆也不用,我也不是一直坐著的。”

“真不用?”呦呦總是怕委屈了懷瑾,畢竟嘉峪關不比京城。

懷瑾搖搖頭,說真不用,然後怕她繼續啰嗦趕緊讓人回去,“我中午要吃蟹黃豆腐,你讓廚房給我做啊。”

“這地方哪來的蟹黃豆腐?”呦呦被他推著往外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中午吃蟹黃豆腐。你快進去,只穿了夾襖別凍著。”

懷瑾點了頭,把她送到門口就沒有再往外走了,等人出了遠門,才轉回屋裏,繼續做事去。

呦呦沒有沿著原路返回內院,而是走了另外一條路,這條路倒是比剛才更近一些,而且也不是回廊路,反而是直接走在露天的石板路上,雖然沒有回廊的遮擋,但是午時的太陽照在人的身上還是很溫暖的——如果風沒那麽大就更好了。

“嘉峪關的太陽還是不錯的,挺暖和。”呦呦邊走邊同四喜聊天。

四喜也點頭,“太陽是不錯,就是風硬了些,刮的人頭疼。晚上吹的玻璃咣啷咣啷的讓人聽著都害怕。”

“西北是風大,所以你們晚上把窗戶門都關好,也被往外頭擱東西,吹倒了碎了就不好了。”說著就走進了正院,快要到屋門口的時候,呦呦停下了腳步,跟身後的四喜說讓她去廚房找吳嫂子,“問問沒有蟹黃能不能做出蟹黃豆腐來,若是能,宴請的實惠也加上這道菜。”

四喜應聲去了,身後的小丫頭上前一步給呦呦撩了簾子進屋,屋裏頭蕭沐仁正坐在炕上喝茶,看到呦呦進來就對她笑一笑,然後提起水壺給她也倒了一杯,“冷吧?”

呦呦奇怪他怎麽回來這麽早,不知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不過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等丫鬟幫她把披風給解了,又脫了外頭的狐貍皮大衣服,換了一件棉褙子,這才洗手拖鞋上炕,等到丫鬟們退了下去,也不急著喝茶,先問蕭沐仁怎麽回來這麽早,“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都在家窩冬呢,剛下完雪路上不好走,也不用出去跑生意。”蕭沐仁想著去到第一家的時候看到的情景,皺了皺眉。

呦呦端著茶杯捂手,見他皺眉就問:“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嘉峪關城裏流行起對賭了,我去到陳老大家的時候,他和另外幾個人,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正推牌呢,還不是牌九,不知道哪兒傳來的新牌和新玩兒法,看樣子賭的不小,幾個人面前都是不少銀子。”蕭沐仁手裏擺弄著茶碗蓋,有些憂心忡忡。

冬日天冷,沒有事情做,人們空閑多,女人家還好,拆洗縫補做針線,男人們自詡著是做重活粗活的,可是冬天並沒有什麽粗重的活計可做。沒事做可不就閑著了,一閑了就容易去賭。賭了一次兩次就有三次四次,等形成了習慣,怕就要成癮,接下來就是傾家蕩產了。

“還是閑的,找點事做就好了。”呦呦低聲說一句,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這個道理她都懂,蕭沐仁豈有不懂的。

“就是沒有事做。”蕭沐仁苦笑,“要知道嘉峪關很多年前原本就是軍營,城裏住著的都是軍戶,軍屬們加起來其實總共也就幾百人,後來北境起了戰爭戰火蔓延,才有百姓遷居此地的。”

“那他們遷居之前是做什麽的?”總不能遷居之前就是無所事事吧?

“聽說是放牧。”蕭沐仁搖搖頭,“算了,治安民生本就不是總兵的職責,過些天見到知州提一提算了。”

呦呦沒做聲,心裏卻有了另外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剛看電影回來,羞羞的鐵拳,挺搞笑的。

可能有錯別字,之後改。

明天十一來,今天發紅包,只要評論就有!一個字兒也有!

看看能炸出多少潛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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